浩瀚长卷佛山来——张况史诗作品读后

2020-04-20 23:14

浩瀚长卷佛山来
              ——张况史诗作品读后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顾偕

         诗的最终规则的本质,乃是被唤起的情境与言语系统之间进行有辩证意味的斗争的结果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【英国】奥顿

        作为现代人,同时作为中国新古典主义历史文化诗歌的重要代表,甚至就是这种特殊文本的开创者,一直游弋在当代和古代之间精研和炮制着一种“世纪之诗”,想必张况这十几年来于那种力求变通之路,一定活得很挣扎,也很精彩和陶醉。
        佛山是很美的,无论过往还是今日,它太多的美处和传说自不必说,这座其实就是一座文化的城市,当下大隐隐于市的却是又产生了另一种文化奇迹景观,正所谓陶都清纯,高风养人。千百年之后,没料此地竟也成了史诗的诞生地,让人欣喜卷卷长歌佛山来,岭南大气此有声!
        我眼前两册沉甸甸的《三囯史诗》及《大晋帝国史诗》,像两座精神的高峰,让我在瞻顾已久之时,不免也平添了不少“文化自信”。这便张况这位优秀的诗人经年艰辛为我们锻造的宏阔的“中华史诗”:它是在文明心灵制高点上唱响的历史大风,它契合着一位朝圣者重组心灵历史的浪漫,以坚韧的质感,以颤动的时空意识,鲜活地用诗的激情,重合和阐释了一些远古朝代于黑暗及孤独中崛起的生命价值。这样的作品,无疑有着一种较高精神气质的交错与融通,有着修辞波涛与汪洋的跨越,也更有一种史识深刻探求灵魂的坚守,乃至不乏人类终极理想的那些担当。
        “时间伸出关切的五指/紧捏旧城墙上班驳的印记/凹凸有致的乱世骨感/写满世道众说纷纭的沧桑”。(《三国史诗》)历史本无密码,一切也都会随着共振的岁月无情的流淌。但历史琐碎的流逝,并不意味没有意义,尤其折射着情感与使命的历史跃升,以壮丽气象共振出的历史高度,则更会以里程碑似的呼唤及诗性的表达,为世界的进程,形成一种史诗性的风貌以及思想在非凡状态下的光彩。
        张况这样的史诗著作,自是需要有些内心世界的人,才能够静静来阅读的。正如卡夫卡说的伟大的作品,都将由作者来挑选读者一样。作者的心事浩茫,作者拒绝潮流独自引领着自己在厚重之史的轨迹,长年以真挚的情感和智慧,从容而执著地回应着沉淀在历史长河的史诗元素,这种仿佛一直在寻求着某种不朽意识的深度书写,既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景仰的一种对传统文化的穿透力,同样在对世界与传统认识的改变开掘上,张况这种运用内在理想于汲取历史片段后的那种整体表达,无不也以其较高的文化修养,完成了他在一部史诗中应当做到的价值整合和古典意义现实的转换。

         历史从来都是残酷无情者的聚餐
        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真正的凯旋者
         以何种暴风骤雨无法阻挡的方式
         宣布属于他的另一个时代的开始
                 ——《大晋帝国史诗》

    在这两部独特的史诗作品中,我欣慰地看到了诗人心静则升大象的姿态。如若把握和驾驭这样一部宏大之作,始终无法做到距离冷静的梳理,做不到自由平衡中稳步的贯穿,那么这两部大诗中一切情节的推进和人物命运的呈现,就会出现一种焦躁的节奏,从而也会使内涵尽失丰富光亮的尊严。几乎是献身于当代新古典主义历史文化诗歌写作的张况先生,在他倾情全方位打造的这几部史诗作品里,现在你象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这种穿行失败的“硬伤”,所有与历史相通的诗性观照,摆脱并避免了表层的叙事成分,以诗思的广阔提升,几乎使诗中历史的每一意象,都较好地形成了与客观世界的分野,由此以作者的主观表达,驾轻就熟地完成了能使“史诗”生动的必由之路。
        “尽意莫若象”,由丰富形象说话,由艺术体验来决取于一部史诗作品思想与境界的成败,并在形式与内容上做好一种疏朗之美的伟大实践,这便是张况今日为诗坛带来这几部当代史诗的启示性意义。它让我们在以往苦难的天空,领受到了风云大地之后,仍还有的精神澄明之境;让我们看到了争战频仍的历史总体性中,从来均不或缺的心灵展现,以及于一切挽歌与悲惘间穿行的从来都在场的庄严的美学体现。这样一种神圣的精神图景,如若不是一直交织着作者灵魂的雄心及其诸多良知汇成的支撑,我们几乎难以想象在如此浩翰而浩荡的作品里,再会有什么人文色彩恢宏的映照,有什么现实张力深厚的显现!
      可以这么说,张况在构筑“中华史诗”这方面,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。重塑历史的生命力,以艰巨的使命依托历史精髓,融入当代的辩证思想,进而使得一部部史诗都能呈现释放出灿然力量的光芒,这种丝毫不能轻忽的创作范式,虽然不是诗坛全要去强调的,但张况这种委实属于“突出”的表现和作品对时代的撼动,应当已不仅仅是对探索的一种表彰,就这么简单的只是让佛山的激情继续去发扬光大的。文坛要清晰地看到,这种超乎寻常的浩瀚长卷,既有作者对历史主体的维护,也有他借助历史这面镜子,用美学品质的提高,精心以艺术呈现出的历史的尊严。
    开放与转变,纵有万般难度,张况还是按照自己的要求,化腐朽为神奇地将这几部此后可能罕见的“中华史诗”,几载写出并陆续付梓了,这就是诗人人生的胜利,自然也是诗坛的收获与大幸。
       
  2020.4.16午后于广州广垦大厦

 
(顾偕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著名诗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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