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清离开那片土地、那个布满成长足迹的儿时的老屋多少年了。多年以后,那半掩半埋的地窝子,那种荒凉、苍老的景象依稀还在眼前晃动。
那是一片贫瘠的土地,却养着勤劳的农民。
记得,连队的大树上吊着一口钟,钟声敲响,人们赶紧扛着铁锹,拿着农具出工去干活,一家的生活,全靠挣工分养家糊口。那时发粮票、布票,什么都限量,能吃上白面馒头已经不错了。那时的我过生日时,能够吃上母亲煮的鸡蛋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记得,连队南头有一口井,夏天洋井的水喝起来甜滋滋的又凉爽。下班后,经常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,拿着扁担、水桶来挑水,先洗一把,喝足了再干活。洋井旁的石凳子可以搓洗衣服,经常排满了人。懂事的孩子两个一起抬着一桶水,帮家里分担一点家务。父亲一看到我挑水,总是把扁担抢过去,说个子压得不长了,不让我挑,我家的姊妹几个比别人家的孩子干的体力活相对就少多了。
童年的记忆无趣而单调,父母亲下地干农活,经常把我们锁在屋里,远处孩子们打闹嬉笑的声音不时传来,我们只能踮起脚来趴在窗子上张望,老屋便是我们眼中全部的世界,弟弟妹妹小时胖乎乎、可爱的合影照至今还留在脑海里。
也许,艰苦的劳作使得母亲脾气不好,那时的我特别爱看小说,经常一边干活,一边看书,总是遭受母亲的训斥和打骂,那时的我特怕母亲,感觉犯一点错就会受到母亲惩罚。记得最清楚的一次,我不小心把裤子烧了个洞,母亲当着男同学的面,拿火钩打了我一下,青春期的我犟了很久不和母亲说话,母亲越发的生气。
我家离团部十一二公里,上初中我就开始住校,独自一个人打理生活起居,终于体会到母亲事事亲力亲为的不易,又要干繁重的农活,又要照顾家里。从那以后每逢星期六,不管天气如何,风雨无阻,即使步行、趟着泥泞走两个小时的路,我也会回家,母亲也总是准备好吃的等着我。
家是我温暖的港湾,母亲、父亲刻满岁月纹路的脸庞,慈祥的话语,总是浮现在心头。
再回到连队时,是在一个雨夜,一个带着淡淡酒的清香让人微醉的雨夜,一切已经面貌全非了,我几乎认不出了,那最古老的老屋已不复存在了。但再想起时,那个贫困的年代,那残破不堪的老屋,泪水还会充盈眼眶,不管我走到哪,老屋,故乡永远在我心里、在我的记忆里。
我爱你,老屋。我爱你,故乡。我为我有农民的父辈而骄傲!我为农场有今天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骄傲!